伏魔演習—湖口事件調查報告謝昌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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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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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演習—湖口事件調查報告

作者：謝昌為

總編輯：邱靖雄

出版社：橋樑文化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5年5月初版一刷

ISBN：9786269784820

語言：正體中文

規格：平裝 / 555頁 / 初版

內容簡介

「雖然想從這些史料探尋其中人物與事件之全貌，無奈資料駁雜，難竟全功。我相信，從擴大這小之又小的研究俯瞰歷史的嘗試，將是再現湖口事件全貌的第一步。」

　　本書主要根據各種史料檔案彙整而成，檔案來源由總統府、國史館、近史所、史編局、國發會檔管局等單位申請而來。搭配歷年來各種相關報導、記述文以及在網路上蒐集的各種資料，以多元角度記述民國五十三年（1964），湖口兵變事件的相關史實，探討台灣近代史上唯一的軍事政變事件（未遂）及事件後續之處置事宜、事件相關參與或親歷者的相關紀錄。

事實不是用來評價、詮釋或究責的對象而是一具具曾經牽動時代的血肉之軀。

　　湖口事件，坊間多稱為「湖口兵變」，是當時的裝甲兵司令部副司令之一的趙志華少將，於民國53年1月21日，在位於新竹縣的湖口第四營區，趙志華主持受檢部隊實施戰備檢查時，意圖以演說煽動現場部隊實行兵變但未遂的案件，而趙志華在當下便被制伏，隨後移交軍法審判。

　　由於這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所以軍方一直對此事三緘其口，事後也要求所有在現場的官士兵往後不要討論此事。但是，越是不想提及，謠言就會越多，而且謠言傳到最後，往往會產生更多匪夷所思的「都市傳說」來。

　　到目前為止，關於此事，我從未看過有人以官方檔案為基礎進行解說，各方口述輾轉相傳，細節多有出入，而且對於當時現場的相關人名單位級職、部隊番號編制，都存在諸多錯誤。相關檔案早已解密，除去因個資法與檔案法不予開放的部分，絕大部分皆可申請調閱，奈何這事卻沒有人願意去做，多是引用早年黨外雜誌的資料，或是在網路上爬找各種內容似是而非的農場文，甚至引以為證，實在令人遺憾。

　　有鑑於此，我以軍法局留存檔案、裝一師調査報告、陸總政戰部案證資料、參謀本部呈總統府文件等，以及手上能收集到的各種資料，在史編局、國發會檔管局、國史館、近史所、國圖、以及各種文資蒐尋管道中持續的查找，亦盡可能地尋找能接受訪問的老前輩，將事情的經過依照日期、時間將其依序排列，希望能讓人一窺整個事件的全貌。當然，湖口事件畢竟已經過去了近六十年，相關當事人不是已經過世，就是無法找到，我確實也不能說我所寫出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相。但是，像是相關人員的單位級職等資料，這些部分依據官方文件來寫就，正確性相對起來便高多了。況且，我也盡可能的將資料進行交叉比對，力求錯誤的減少，雖然無法盡善盡美，但希望能藉此拋磚引玉，讓更多人一起提供資料，使我們能找出更加趨近完整、更貼近史實的真相，讓事件呈現出其真實的面貌。

　　湖口事件歷年來眾說紛紜，各種版本都有，最根本的問題就是軍方與官方不願意主動提起這件不光彩的事情，這原本是人之常情也無可厚非，但是越是不談論，謠言就越多，什麼事後株連多人遭到槍決，誰被整肅降職貶官，誰被秋後算帳死得很慘，裝甲兵部隊被刻意分拆，事件有功人員一律連升三級，為防趙志華自殺將其牙齒全部拔光，某部隊後山藏有多個因此案被槍斃者的牌位，搞不清楚事發地而稱為「鶯歌事件」等等屬不勝數的傳聞.......果然國軍最大的建制單位，還是謠言指揮部無誤。

　　我會開始調查湖口事件，主要是因為因為緣分巧合，意外結識了趙志華當時的侍從官宋秉衡先生。宋秉衡先生曾告訴我，某軍事雜誌有篇文章是退役將軍採訪他而撰寫成的，因此我也去把文章找了出來閱讀。在看完文章以後，我心中反而充滿對文中認知的疑惑，因而興起了自己調查的念頭。宋秉衡先生是敦厚長者，相識以來一直不吝回答我的問題，給予我很多指導，還介紹了他的同鄉兼同袍的吳神農先生，兩位長者都很熱心地跟我講述許多他們的經歷與見識，令我獲益良多，我在此必須特別向兩位長者致謝。但很不幸，宋秉秉衡先生在108年因中風而陷入昏迷，後於109年1月19日往生，這讓我感到萬分愧疚，因為無法把調查成果在宋秉衡先生生前便呈現給他，甚為遺憾。

內容節錄

第一章湖口事件全經過與紀錄

一軍團軍事法庭開庭偵訊趙志華製作筆錄，筆錄完成後，立即呈交陸軍總司令劉安祺上將。

　　裝甲兵司令郭東暘中將獲報後也到湖口基地，分别在1530及1630時，召集司令部檢查人員及裝二師、裝校參觀人員，以及裝一師營長以上人員，並指示要點如下：

1.今天裝檢發生意外事件，乃不幸中之大幸。

2.此事基於趙個人想法，與其他人無關。

3.講話及所寫講稿中，似乎精神有些錯亂。

4.視此事若此其事，對外稱為「伏魔演習」。

5.要安定官兵情緒，勿刺激，勿勞動。

6.加強械彈管制。

7.本週各級主官不准離營。

8.對油彈庫加強巡查。

　　當日晚間，師長徐美雄及副主任康莊分別集合連長、輔導長以上幹部指示善後措施，要點如下：

1.安定部隊情緒，在態度上表現鎮定安靜，內心加強戒備。

2.注意官兵輿論反應進行疏導。

3.嚴格械彈管制及人員行動限制（安排活動課目，務使其閒散）。

4.對同情(附和)趙志華者先求了解登記(秘密)繼續密偵。

5.適時反應狀況不可等閒視之。

6.自現在起避免提及此事，以免加深刺激，並規勸勿談此事。

7.對內說法以趙為精神失常，對外稱伏魔演習。

8.對趙之言論内容適時予以釋疑（說明）。

9.對駐外部隊即電各指揮官掌握部隊管制人員行動及言論。

10.對外通信一律加以限制（未經師長許可不接）。

11.327反情報隊詳密郵電檢查，查扣一切洩密可疑函件。

　　2000時，裝一師偵訊陳永福製作筆錄，陳永福對於他當場的一切行為皆坦承不諱，也承認他是一時衝動之下的盲從，但是否認他有參加預謀兵變。

　　深夜2400時，裝一師偵訊柯文雄製作筆錄（柯文雄未經准許擅自離營，大約在1840時才回到營舍）。柯文雄在一開始先推說他是前往中壢遊玩，後由問訊人員嚴厲告知，正值此敏感時期，擅離職守要將其以軍法嚴辦後，柯文雄方才吐實，他離開營區是去了一趟台北市，向安全局副局長當面報告現場事發經過。但柯文雄到達時，副局長表示已從憲兵司令部那邊得到消息並知悉情況，要求柯文雄回去以後注意部隊安定，對外也不要再提起此事。此偵訊問話時長約一小時左右，但筆錄所紀錄文字卻少得可憐，資料上所記錄下的對話內容，顯然並不足一小時。

　　裝一師通信911連通信官柯文雄中尉，台灣高雄人，時年26歲，在筆錄上自稱：「46年參加行政專科考試，錄取後到

內容節錄

裝一師（53）仲仗字一二七號呈附件

陸軍裝甲兵湖口基地伏魔專案偵查報告

一、案情摘要：

　　中華民國五十三年元月廿一日上午九時及十時卅分，陸軍裝甲兵副司令趙志華少將以實施湖口基地裝甲部隊戰備集合檢查為由，在接受裝一師師長徐美雄少將報告受檢人員裝備後，即藉口檢查裝一師副師長侯馥少將武器，俟取得實彈(廿顆子彈分裝四個彈夾)45口徑手槍壹枝，旋即發表攻擊政府詆毀長官煽動部隊官兵的激烈而荒謬言論，並對空鳴槍示威，企圖要脅官兵掀起叛變，終因無人響應，被我忠貞軍官朱寶康中校冒險制服，並由於師長徐美雄少將沉著鎮定指揮適切，將部隊情緒有效控制，即全體官兵之堅定冷静忠貞不二態度之應，事件未能擴大。

二、案發經過：

（一）裝甲兵司令部五十二年十一月廿六日(52)佩信字第一三九三號令規定，九項十二月份戰備檢查事項，其中說明項目計有業務測驗及連機動測驗等，後於五十三年一月十六日(53)俊倭字第066號令，五十三年元月廿日(53)俊倭字第084號令，及五十三年元月廿日十六時卅分裝甲兵司令部第三處處長岳天上校電話通知先行修訂(詳如附件一二三)

(二)五十三年元月廿日装甲兵司令部副司令趙志華少將派第四處處長王毓英上校來部進一步協調有關戰備檢查事項，本部為爭取時間提早準備，即集合各指揮官各科組長舉行協調會議，首先由本部參謀長王志賢宣讀司令部(53)俊倭字第084號令，並由王毓英上校說明有關檢查事項如左：

1.元月廿日十六時卅分進入演習緊急戰備

2.部對於廿一日上午九時前完成裝載，為了爭取時間可即刻開始連夜裝載。

3.油彈按戰備規定攜行量完成裝載官兵個人應攜帶彈葯一個基數，裝入彈夾，不准放於口袋内。

4.部隊車輛完成裝載後，一二三營區車輛停放原地不動，裝一師一指部及裝二師二指部戰鬥車輛一律以行軍縱隊態勢放列於四營區大操場中央後方。

5.湖口基地之部隊於元月廿日九時前在四營區大操場集合完畢。

(三)部隊車輛停放情形因受場地限制，確有問題，旋經本部三指部指揮官伍濟武上校提出詢問：「這樣放列是有甚麼目的嗎？」王毓英上校答稱「不知道，為了隊形問題副司令趙志華研究很久，原則為此決定並派我來，協調會後實地偵查。」協調會於廿二時許結束。

(四)五十三年元月廿一日上午八時卅分，湖口基地之部隊除必要炊事及警戒人員外，全部完成司令部規定事項，並在四營區集合完畢。師總值星官統計實到人員為附件四。

(五)趙志華約於廿一日上午八時卅分到達湖口基地，裝一師師長徐美雄少將及副師長侯馥少將在大營門迎接，首先進入師長室休息。寒暄後表示「我沒有吃早飯，昨天一夜没有睡好，吃了安眠藥，給我一點咖啡喝」。於是連飲咖啡三杯，並由服務士官彭銳找來興奮劑一粒，亦曾吞服。稍待師長徐少將先行前往四營區指揮部隊，由副師長侯少將陪同趙員，當準備出發時，裝一部副師長待從官王倬熙上尉候於師長室門外，向趙志華敬禮問好，趙志華主動與王握手並說：「你認識我嗎？」王答：「副司令是我的老師長，怎麼不認識」。趙說：「你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王答：「我的長官都是好人」。趙說：「你說的不對，你不誠實」。

(六)五十三年元月廿一日上午九時正，趙志華少將准時到達湖口基地四營區集合場，接受裝一師師長徐美雄少將報告受檢裝備人數後，即親自調動部隊靠近司令台，試驗擴音設備，令部隊坐下放下背包鋼盔，再令裝一師副師長侯馥少將上司令台，趙志華聲稱：「我首先要檢查侯副師長的武器」，侯少將即將所佩帶之45手槍及彈夾四個共廿發子彈呈繳。趙志華即取出槍中彈夾檢查，

並稱：「侯副師長很好，他服從命令帶了子彈」。令侯少將下台，立即把手槍子彈上膛置於講話台上，開始訓話。首先自我介紹，接著號召官兵擁護他，並發表攻擊政府詆毁長官煽動部隊官兵之荒謬言論，意圖叛亂行動(詳如附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