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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艾亞:帶有些許母性味道的《Fury》戰車

在布萊德•彼特跟席亞•李畢福領銜演出的新作裡,導演藉著一部薛曼戰車乘員們的任務,為我們述說一段二戰結束當時的故事。本文是記者Henry Barnes在戰車博物館的電影造勢活動中訪問導演的內容。

《怒火特攻隊》是大衛•艾亞的新作,由席亞•李畢福、羅根•勒曼、布萊德•彼特、邁克•佩納、喬•波恩瑟...和一部薛曼戰車擔綱演出。(照片提供:Allstar/Columbia Pictures)
《怒火特攻隊》是大衛•艾亞的新作,由席亞•李畢福、羅根•勒曼、布萊德•彼特、邁克•佩納、喬•波恩瑟...和一部薛曼戰車擔綱演出。(照片提供:Allstar/Columbia Pictures)

Henry Barnes 衛報,中華民國103年10月16日


在(英國)多賽特郡伯溫頓戰車博物館內的禮品部裡,你可以買到許多大屠殺的紀念品回家。除了戰車迷喜愛的T恤(寫著「受死吧!」、「瞄準、發射!」等字)與基奇納伯爵的「國家需要你」圍裙,還有Airfix的二戰廢墟系列模型,像是被炸爛的釀酒廠、遭褻瀆的教堂和1:76的「歐洲咖啡館廢墟」模型;塑膠材質上所雕出的彈孔栩栩如生,小商店前面已經被炸毀,至於支離破碎的客人屍體應該是個別銷售的吧!


穿過博物館的科威特運動場(「履帶車體驗--每次新台幣142元」)後,導演大衛•艾亞正為了由布萊德•彼特所飾演的二戰電影《怒火特攻隊》的造勢活動,在這兒租了一個機棚;血腥慘忍的大混戰,加上將完人思維給狠狠打入泥淖是這部電影的賣點。


布萊德•彼特飾演一名頭髮花白的戰場老手,擔任綽號《Fury》的戰車車長,該戰車在戰爭即將結束的激戰裡穿越德國,準備執行其所被指派的最後一件任務。這個戰車小組的副駕駛才剛剛陣亡,一枚砲彈將他的身體炸得戰車裡到處都是,文書兵諾曼(羅根•勒曼 飾)被派來遞補這個空缺,他從來沒有上過前線,而且也沒有進過戰車裡頭,不過他被期待能融入團隊並且勝任這個工作。新面孔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把死去的副駕駛屍體殘塊從儀表板上清理乾淨,他把血塊清除之後,然後立刻吐在同伴的腳上,這可不是Airfix裡的戰爭世界。


大衛•艾亞攝於伯溫頓戰車博物館的二戰GPW吉普車上。(照片提供:Geoff Moore/Rex Features)
大衛•艾亞攝於伯溫頓戰車博物館的二戰GPW吉普車上。(照片提供:Geoff Moore/Rex Features)

「感覺上這類電影就該有一股懷舊的風格,就像到處都能見到金屬的綠鏽一般,」 大衛•艾亞談到二戰電影時說道,「你不會單獨注重個人的表現—不管是挨餓受凍或者被擊斃,我們忘了我們的祖父們在年輕時所面臨到的迷惘與恐懼,他們被推入恐怖的戰局裡,就跟今日戰場上的軍人一樣。」 美國海軍退役的大衛•艾亞,說話就像個軍人般,簡潔有力的回答,極少有目光的接觸。


他的祖父及外公都親身經歷了戰爭,他說他想要藉「一部擁有截然不同情感的戰車」來呈現出衝突--戲裡除了讚揚英勇的表現之外,同時也承認英雄主義有時候也是很脆弱的。


他的觀點是嚴肅的、同時也摻雜著部分的興奮和沮喪在一塊兒。這是一個不簡單的看法,但是要讓觀眾買單可就更難了。帥氣十足的演員(席亞•李畢福、邁克•佩納、史卡特•伊斯伍特、布萊特•彼特和羅根•勒曼)散坐在戰車上,衣服沾滿泥巴卻又十足性感,正是電影的海報的賣點;「尊敬」、「榮譽」和「戰爭」的字樣就在他們的頭上,這是極為成功的宣傳,為了戰爭的緣故而扭曲了真相。


事實上,《怒火特攻隊》裡沒有太多的尊敬與榮譽,戰車乘員們的道德隨時在變,而他們的勝利僅是瞬間。對他們來說,並沒有所謂光榮的戰役,有的只是被嚇壞的一群人找不到共同的目標。


《怒火特攻隊》預告:


「單從士兵個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往往不確定自己到底為何而戰,」大衛•艾亞指出,「他們不瞭解他們在每一天的所作所為到底有什麼價值。經常在一場大戰役結束之後,就算是獲勝的一方,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贏了;這事說起來有點令人傷感,就是一個人投入戰事做出犧牲,然後獲得了改變全世界的成果,卻從來不曉得他們的作為有價值。」


大衛•艾亞的電影多半述說的是屬於硬派角色、風格特出的故事,像是某個角色如何在組織裡頭失去了自己本性之類。在由他擔任編劇、安東尼•福夸爾執導的《震撼教育》裡,一名緝毒幹員的理想抱負,在他首次出擊行動中,就被其直屬的資深長官所主導的警員貪污事件給粉碎了。狡詐的美國聯邦緝毒總署破壞小組成員們,由於長期在黑白價值錯綜交雜的環境裡相處共事而逐漸失去了人性。


《火線赤子情》裡的警察英雄則是因為對其身分的忠誠而栽了跟斗。在每個案例裡,組織總會拉攏菜鳥來喚醒老鳥的道德感;他們或許真的很壞,但很少人會受到責難,因為是制度造就他們如此。


《火線赤子情》裡的邁克•佩納與傑克•蓋倫霍爾,這是大衛•艾亞所寫的另一部關於純真崩壞的故事。(照片提供:Scott Garfield/Studio Canal)
《火線赤子情》裡的邁克•佩納與傑克•蓋倫霍爾,這是大衛•艾亞所寫的另一部關於純真崩壞的故事。(照片提供:Scott Garfield/Studio Canal)

大衛•艾亞說,每個導演都有各自要處理的主題,就他個人來說,個人於制度裡迷失這件事是他所關注的。80年代晚期,他在一艘長尾鯊級核子動力攻擊潛艇「黑線鱈」號(USS Haddo SSN-604)上擔任聲納士官。剛從學校畢業的他,初來乍到潛艇上,對於一切事情都不瞭解而且很不容易融入其中。他就像是個不屬於機器的輪齒,用海軍的術語來說,就是個NUB,意思是無法勝任。


「對剛到的新人來說是很艱難的一段時間,因為你沒有能做的事,你對這些玩意兒都不瞭解但是你所受的訓練都是跟生死有關的。」他說,「你可能無意間就犯下害死大家的錯誤,所以除非通過測驗,不然人們根本不會信任你的。那是非常嚇人,同時非常孤單的!那是個極度不講人情的地方,個人的情緒根本就是個屁!個人的問題在部隊的需求之下、在任務的需求之下;要改變的是你,對我來說,那樣的改變跟改變的後果很吸引我。


《怒火特攻隊》可說是關於一名單純的青年如何被迫成為一個老練的殺人機器的角色研究,最後轉變的結果是個十足暴力的悲劇。在這群戰車乘員第一次的合作進攻裡,諾曼根本沒有辦法扣下扳機。而在戰鬥結束之後,沃達帝中士把一名投降的德軍拖到眾人面前,他要這個菜鳥從後面解決他;諾曼拒絕,因此沃達帝生氣地打掉他手中的槍,把他的手拉到射擊位置,強迫他的手指頭扣下扳機。


他根本不要諾曼去想任何事,他只要他動手幹掉敵人;諾曼那顆純潔的良心在羔羊般的哀叫聲中掙扎著,他已經投向他們,染上血腥並且屈服了,而這個NUB最後是有其用意的。


導演說,問題是士兵需要被接納而這個戰鬥系統需要將他納為所用,於是菜鳥給出了自己而成為戰鬥單位的一份子,這個戰鬥單位就成為一個家庭,戰車就是他們的家。大衛•艾亞一向對好萊塢電影花大錢在硬體上不是很認同,不過他說在這部電影裡,既是避難所又是武器的戰車是最重要的角色。他說他一早開車前往片場,然後見到停在那兒的戰車就感覺到滿意愉快。


「你第一眼見到戰車,然後--我的天啊--你根本沒辦法爬上去,」他說,「而到了拍攝結束時,布萊特已經能像一隻羚羊一樣跑上去;我們把他的飯送上去,他就在戰車裡面吃。那是一種安全感,好像跟在母親懷裡一般的感覺。」

那麼潛艇對大衛•艾亞來說,是不是也是如此?「我對那艘船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他說,「你吃、喝、拉、撒、睡,還有工作,通通在這艘供給你氧氣呼吸的機器裡頭。對他的確是有尊敬,不過是壞的那種,很厲害,同時很壞!它是一部老舊、糟糕、生鏽而且臭死了的機器。」


布萊特•彼特飾演沃達帝中士,薛曼戰車車長,是《怒火特攻隊》的靈魂人物。(照片提供:Allstar/Columbia Pictures)
布萊特•彼特飾演沃達帝中士,薛曼戰車車長,是《怒火特攻隊》的靈魂人物。(照片提供:Allstar/Columbia Pictures)

大衛•艾亞 於冷戰結束時從海軍榮譽退伍;柏林圍牆倒塌當時他正在執行任務中,然後蘇聯解體,整個世界變了--他突然感到茫然。「那時候突然有一種『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感覺,」他回憶說,「別的單位已經結束任務,但是你們卻得繼續玩,這是很令人失望的。


我猜我們贏得冷戰的勝利了,不過有別的事情發生,但我們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麼,繼續待在那裡沒有任何意義。」 相反地,《怒火特攻隊》的戰爭無疑還進行著;不過,你不知道導演是否滿足於一切戰爭前線的恐怖,布萊德•彼特和同伴們的陣地非常穩當。他們不斷地彼此挖苦、爭吵、流汗及咆哮,但他們依舊奮力作戰,而且他們樂在其中。當一整排黨衛軍士兵積極圍攻他們的「家」時,他們還彼此大叫,「這是我幹過最棒的差事!」甚至當他們一下子就幹掉幾十個敵軍時,同樣大叫,「 這是我所幹過最棒的差事!


緊接著導演要在一輛噴有白色《Fury》字樣的吉普車前,接受電視臺的訪問。機棚外頭,科威特運動場上已經聚集了大批群眾準備觀賞精彩刺激的「戰車大戰!」表演,主辦單位保證有激烈的砲火交戰、如雷轟鳴的引擎聲和逼真的爆炸場面。

主持人警告「在表演過程中不斷會出現轟然爆炸,但你不會知道何時出現。」終於,我們有了真實的戰爭經驗。

《怒火特攻隊》將於10月22日在英國上映。 ·

本文修訂於10月20日,前文指羅根•勒曼所飾一角所取代的是陣亡的射手,事實應是副駕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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